小小茶叶,沉沉分量。2021年3月,在福建考察期间,习总对乡亲们说,“过去茶产业是你们这里脱贫攻坚的支柱产业,今后要成为乡村振兴的支柱产业。”他叮嘱,要统筹做好茶文化、茶产业、茶科技这篇大文章。
一片绿叶富了一方百姓。如今,因茶致富、因茶兴业的人越来越多,古老中国茶在新时代焕发新魅力。在刚刚过去的5月21日第四个“国际茶日”,我们看到了很多茶香四溢的动人故事。本期,让我们走近五位基层工作者,在他们的故事中感受这片叶子背后的文化密钥、致富密码。
工作以来,我一直在和安吉白茶打交道。每年茶叶季,我都奔忙在四川、湖南、贵州等地,查看“白叶1号”在当地的长势,倾尽所能解决茶农疑难。
2018年4月,我们溪龙乡黄杜村20名党员给习总写信,汇报村里种植白茶致富的情况,提出捐赠1500万株茶苗帮助贫困地区群众脱贫。习总对此作出重要指示,强调:“吃水不忘挖井人,致富不忘党的恩”。增强饮水思源、不忘党恩的意识,弘扬为党分忧、先富帮后富的精神,对于打赢脱贫攻坚战很有意义。
听到这个消息,我们倍感振奋。安吉县把茶苗产业帮扶作为重要任务,携手贵州沿河和普安、雷山以及四川青川、湖南古丈三省五县,推动“白叶1号”茶苗种出成效。作为技术指导之一,我跟着工作组一同选苗、选址、指导种植,见证了这些茶苗从“扶贫苗”到“致富苗”的嬗变半岛综合体育APP。
四川青川的土壤条件在几个受捐地中是最差的。当地村民听到要种植新品种,更是直摇脑袋。可我有信心,手把手教村民种植。茶苗种下后,村民们还是顾虑重重,连施肥、除草都不敢。于是,我们用两垄茶苗进行对比,一垄施肥、除草,另一垄则任其生长。一段时间后,施肥、除草的那垄明显长势更好,村民们这才信服,开始施肥、除草、配套沟渠。
2020年,经过一年多培育半岛综合体育APP注册,青川县的“白叶1号”迎来了首次开采,可天气和土壤原因,使能采的量非常少。采还是不采?不少人心里犯起了嘀咕。得知当地决定不采摘时,可把我急坏了,因为不采就会死苗。我和农技专家们立即赶到现场,进行补苗。
5年来,在一遍遍亲身示范中,当地村民逐渐摸索出了“白叶1号”栽培管护“七步法”,即先改土、勤开沟、抢采摘、精修剪、勤施肥、控杂草、防病虫,茶园管理越来越规范。
现在,青川的“白叶1号”干茶能卖到3000元一斤,而且不愁销路。去年青川县又新增了1757.5亩“白叶1号”种植基地。目前,全县共种植“白叶1号”5000余亩,今年预计可制成干茶4700斤。
我们山坪村是六堡茶核心种植区域,家家户户都爱喝茶、擅制茶。可在过去,我们每次进城都要翻山越岭地走上大半天,六堡茶更是卖不出去。
2008年,我当选为山坪村党支部,决心把大山里的小茶叶变成“金叶子”。山坪村种植六堡茶已经有1500多年历史,但各家各户制茶手法不一,都有自己秘而不宣的绝招,导致茶叶质量参差不齐。怎么解决?我决定自己带头,无偿献出自家祖传的制茶秘方。
刚开始,家里人强烈反对,我反复给他们做工作:单打独斗比不上抱团发展,只有让更多人传承工艺,才能真正把产业做好。作为一名党员,我时刻铭记入党时的铮铮誓言,不把手艺传给大家,全村怎么能实现共同富裕呢?终于,家人同意了。
之后,我创办了“茶园讲堂”,用自家炒茶的小平房当教室、搞培训。人多的时候,我的父亲和儿子也会来“当老师”,示范“三炒三揉”等制茶技艺。周边村不少村民也慕名前来。就这样,传授+培训,我们带出了30多名专业制茶师,让近千名茶产业从业者掌握了传统制茶工艺。
有传统工艺在手,村民种茶、制茶的积极性更高了,增收致富的能力也增强了。从2014年开始,我们村先后成立了10个六堡茶专业合作社,采用“党支部+合作社+农户”的模式,按照订单回收村民采摘的茶叶。2016年,我们村成功脱贫摘帽。去年,村民年人均收入达到2.1万元,村级集体经济收入13.8万元,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留在村里种茶、制茶。
去年10月,我有幸当面向习总汇报了我们村发展六堡茶产业、带动村民增收的情况,总叮嘱我们,“茶产业大有前途。下一步,要打出自己的品牌,把茶产业做大做强”。带着总的殷殷嘱托,我们迈开步子,2022年11月,确定“山坪瑶家六堡”为村集体经济品牌,对六堡茶进行统一收购、统一加工、统一销售、统一管理,带动茶农增收致富。
如今,产业兴了,村民富了,我们又开始琢磨:游客们对瑶的歌舞、服饰特别感兴趣,怎么能把瑶族文化与茶文化结合起来,打造具有瑶族文化特色的生态休闲旅游品牌?接下来,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。
我叫冉应欢,和妹妹冉桂琴、冉琴、冉敏一起,带领500多名乡亲种植千亩茶树,每户每年稳定增收1万元以上。大家都夸我们是茶山上的“四朵金花”。
2017年,定点帮扶普安,驻村干部帮我们请来了贵州省农科院的老师,我也被列为“警民共建茶叶精准扶贫基地”的合作对象。可一开始,很多村民不愿加入合作社,怕自己的利益受损,工作很难开展。为了说服村民把自家茶园流转给合作社统一标准建设、统一管理,我们每天都上门做工作。有一户人家,我们足足拜访了7次才打动户主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成立合作社头一年,我们就承包了44户30余亩茶园。
为了打理好茶园,我们姐妹四个各有分工。我是大姐,也是当家人。二妹桂琴在贵州省茶叶研究所学习过手工制茶,便负责生产。三妹冉琴负责销售,带着团队闯市场,还是网络直播带货的能手。四妹冉敏负责公司行政事务,对收入、销售额等数字一清二楚。
现在是个资源整合的时代,生意的做法也不同了。比如,我们普安婚俗中的“讨八字”“订婚”都离不开茶,还有祭神茶、擂茶面、全茶宴、开春茶、大箐茶等茶风俗,我们推广茶叶品牌时特意讲给消费者听,发挥了很大作用。
2021年,我们合作社升级为公司,新的茶叶加工厂也建成投产。我们给茶叶品牌起名“东方冉”,如今,在省内外各种茶事活动中,经常能看到“东方冉”的logo和我们四姐妹的身影。
武夷山茶文化源远流长,我所在的星村镇,更是被称为“武夷岩茶第一镇”。小时候,外公做红茶,我总喜欢帮他抖茶。“你的茶抖得真均匀,真棒!”被大人夸奖几句的我,总能高兴一整天。
我的父亲游永生,是星村的老村支书,也是武夷山最早从事茶叶生产的茶人之一。1985年,父亲承包下一个茶厂,带头振兴当地茶产业。为了攻克技术难题,他经常跑去山外请技术人员。看到父亲忙碌的身影,我暗下决心:“一定要学好制茶技艺,有一天能帮到父亲。”于是,我辞去公职,成了茶厂里的第一个女员工。
我跟着厂里师傅苦心钻研茶艺,一晃就是30多年。为了让成品茶既有岩骨花香,又有甜醇回味,我经常请教各方专家,逐渐掌握了改进方法。
今天的闽北大地,正努力打造茶文化交流的示范区、茶产业发展的集聚区、茶科技创新的先行区。作为制茶手艺人,我深刻感受到,一片绿叶带富了一方百姓。
在我们茶室门口,摆放着“乌龙茶智能采茶机”“茶叶摇青机器人”等项目展示牌。这是我们与中科院海西研究院泉州装备制造研究所的合作项目。我相信,借助现代科技,古老的茶叶将越来越有“现代范”,赢得更多年轻朋友的喜爱。
十几年前,一场泥石流突袭焕古镇,大连村受灾严重。当时担任大连村村主任的我,决定带领大家当职业茶农。从家庭农场起步,到成立茶叶专业合作社,再到创办茶业公司,我们的产业越做越大,因茶致富的路子越走越宽。
一开始,为了给心存疑虑的乡亲们打个样,我从自家15亩茶园开始,创办家庭农场。2012年,我建起了茶叶加工小作坊,当年就盈利20多万元。2016年,我又注册公司,并成立了大连村职业农民茶叶专业合作社,88户茶农踊跃参加。
要让茶农们实现从“春茶一季”到“四时有收”的转变,必须走出去看一看。于是,我多次组织茶农到县内外茶企参观。年近六旬的袁光发就曾多次跟我外出考察。回来后,他可没闲着,一有工夫就进茶园摸索去了,渐渐成了村里的“土专家”。每年开春,他家的茶不仅早发芽头,品质也格外出众。这个春天,他靠着采摘茶叶,已入账15万元。加上在我的茶厂制作干茶进行销售,又多挣了5万元。
为了让茶产业成为村民稳定增收的支柱产业,我们村率先在全县推行农残超标黑名单制度,为企业购置农残快速检测仪器,实现了茶叶生产全域绿色化。现在,这个制度已经在村民心里扎了根,焕古茶的品质和口碑也让大家得到了实惠。
守着茶园好风景,我们又把目光投向了茶旅融合发展。紫阳县自上古巴国时期就开始产茶,历史文化积淀深厚。自2012年起,焕古镇就开始挖掘本地的生态、文化资源优势,完善产业配套。现在,大连村山地标准化茶叶示范园区、滨江观光步道、茶叶市集、茶馆、旅游写生基地等吸引游客纷至沓来,年接待游客超过3万人次。
置身茶园,满眼皆绿,茶香四溢。现在,全村有茶园2960亩,已达到户均10亩茶、人均3亩茶的标准,村里从事茶产业的人超过70%,一座座茶山变成了大家的“幸福山”。
(项目团队:光明日报记者 张胜、陆健、周仕兴、吕慎、陈冠合、冯家照、高建进、张哲浩、王斯敏 光明日报通讯员 王豆豆、丰瑶、肖雄、郑晓虎)